最近,“亮证”的话题火了。
其实,亮证在古代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。尤其是在明朝,“亮不出证”,百姓想出趟远门,比登天还难。打工、就医、旅游……,没有“证”的话,门都没有。
朱元璋建立明朝后,他把大明整成了一个大号的局域网。
百姓最大的活动半径是方圆100里,超出这个范围,外出就得办证。没有的外出证的话,一旦被散布在边边角角的巡检司抓到,一律按逃犯处理,起步价80大板,上至发配戍边。
80的处罚力度不低了!就明朝的板子,习武之人也就能抗十来下。真要往死打,三棍重伤,三十棍凉透。要是打完80板子,就成粉末状态了。
这种外出证,明朝官方称呼为“路引”。通常只有科举学子、买卖人、当官的才有需要,普通百姓一般无缘此证。
一方面是用不到,另一方面是办理麻烦且使用风险极大。
展开剩余84%首先。办理的时候,你得写上详细的姓名、年龄、性别,还要注明外出所办事宜,所去的地方,而且是点对点,中间不得有路线变更。什么时间出发、回来,带什么物品,不得有丝毫偏差。
一句话总结,就是一人一事一证。
比如,你是一个商人拿着外出采购粮食的路引,去采购了棉花。不好意思,遇到巡检司检查站时,你这个路引就是无效的。即便是采购的物资是粮食,注明的是100石,实际采购是200石,那也不行,除非花点“人事”摆平巡检司的官爷,否则照打不误。
朱元璋发明路引,纯粹是一个“人畜无害证明”。有了它,走到哪都是大明良民。
若军民出百里之外不给引者,军以逃军论,民以私渡关津论。为了能够更好地贯彻落实“路引制”,朱元璋还配合了其他人口管理制度。
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,朝出暮入,作息之道相互知。大伙相互监督,都老老实实在家种地,一里一百一十户要相互长着点眼睛,彼此家庭信息要做到“一口答”。
瞧见没,洪武皇帝想得多周到。为了你好,真是煞费苦心。
当然,“明粉”听到这话,肯定就不乐意了。——类似这种证,只有我们大明有吗,别的朝代就没有吗?
当然不是。笔者所知道的“路引”凭证,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。
商君之法,舍人无验者,坐之。话说,商鞅失势,流亡途中,投宿到一家客栈。老板不敢留宿,对商鞅说,秦律规定,客人无法出示证件,店家留宿,是要问罪。
这种证件传到汉代变成了“传”,传到隋唐变成了“过所”。到宋朝,才解除了这种荒唐的规定。
百姓仅仅过了宋元四百来年好日子,等洪武皇帝上台后,又将其死灰复燃。
那“明粉”一定会来劲了!大伙都有路引,凭什么揪着我们大明不放。
有句话说,驼子里拔将军,烂货堆里也得分出一个最烂的。
对百姓管控之严,洪武一朝达到了人类文明的巅峰,任何王朝都比不了,什么三皇五帝、秦皇汉武,关乎“防民”的问题,在洪武皇帝面前,全是小卡拉米。
别的朝代的身份文牒,基本人手一份,明朝的路引,一般人弄不到。
先看,申请流程。
明朝的路引,最低的审批权限在州县。一个人想要获得路引,得先向乡里提出申请,然后再报送县衙复核。复核的内容包括,姓名、职业、身高、相貌、家庭成员、社会关系、出行目的等等逐一审核。
万历时期,刑部侍郎吕坤对路引进行了进一步完善。其繁琐程度,超乎想象。在过去基本信息基础上,增加了“有没有胡子,是长胡子还是短胡子,是圆脸还是长脸,亦或是猪腰子脸还是鞋拔子脸,皮肤是黑色、白色、棕色,身上有没有疤”。
照得本州县卫所某百户某人,年若干岁,身长几尺,无须微须,方面瓜子面,白色黑色紫棠色,有无麻疤。今由某处,前至某处,何项生理,家有父某人,母某氏,子某人某人,兄某人,弟某人。……右给付某处某人,准此。州押印,县押印。——实政录节钞这可是六百年前,不比现在的电脑办公,从系统一查,信息对起来,就给盖戳通过。所有的资料得从纸质档案上,一本一页去查找。
稍有不对,立刻退还,重新申报。如此循环往复几次,需要就医的,坟头草都得三尺高了。需要外出贸易的,黄花菜都凉了。
洪武六年,第一起因“路引”引发的争议案件,惊动了朝廷。常州有一百姓,奶奶病了,需要到外地请郎中,想走程序申请路引,肯定是来不及了。此人就铤而走险,赌一把。经过吕城时,被巡检司给扣住了,理由是身上没有路引。于是,就被抓起来接受杖刑。
朱元璋听说此案后,御批“此人情可矜,勿罪,释之”。恶法是他定的,他还摆出一副明君圣主的形象,法外开恩。好人全让他当了。
估计,明粉看到这一幕,又得嗨爆了,你们看洪武皇帝多爱民如子,执法有温度。问题是,这位常州小民是幸运的,绝大多数没有路引而被杖罚、流放的人,朱元璋是不知道的。
在洪武皇帝英明神武的领导下,明朝社会人口流动率,终于创造了人类历史最低,不足5%,比起宋朝骤减30%。
路引只是洪武皇帝“束民”的手段,说好听点是希望百姓不要惹是生非,安土重迁,安居乐业。说得就跟其他朝代的百姓,没有路引就活不下去一样。
本质上,就是想搞阶级固化而已,把“士、农、工、商”全部锁死在老朱家的圈里,千秋万代供养着他们。
有一说一,这位“明粉”眼中得国最正的皇帝,骨子里是一个极其小气且狡诈的人。他自己就是一个生活在元末的游民,跟着他推翻元朝建立明朝的勋贵们基本上也都是游民。
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,所以才害怕别人用同样的方式夺走他们的荣华富贵。
于是,他们就恨死了那些游手好闲的“逸民”,却不恨过去曾经是游民的自己。用无限的体力劳动,去阻断百姓的脑力劳动。从而,把一个个人,驯化一头头“大明牛马”。
就是外来的清朝,也跟明朝比不了。比如,康熙时期,浩浩荡荡的“湖广填四川”,把大量外省人迁到四川搞蜀地大开发,也是持证迁入,但对于没有路引的流民,顶多是遣返回原籍,远没有到起步80板子,甚至“拷走”发配充军做苦役的程度。
读了这么多年历史,就认可林语堂先生说的那句话。大致意思是:二十四史,本质上是一部底层人的苦难史和皇帝的富贵史。每一秒、每一刻都在围绕“抢皇位、守皇位”,底层人在他们眼里,蝼蚁不如。
动荡时,他们是刀枪马蹄下的冤魂。
安稳时,等待他们的是恶霸的欺凌和地主的盘剥。
盛世,榨其肤。
乱世,要其命。
明朝前期,洪武皇帝处心积虑、引以为傲的“路引制”,确实对“束民”起到了极大作用。等天启崇祯时代,就彻底废了。
路引对少数极个别是有用的。但如果成片成群、呜呜泱泱的饿民聚拢在一起时,多半是不需要这个“路引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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